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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5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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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5 章

直到校醫大姐跑過來再一次詢問他們,木夏之才看清那塊從高空墜落的牌子離他們有多近,幾乎是貼著他們砸過去的。但是她現在更擔心的是付信年,他的手動不了了。

校醫不敢碰,觀察了一番,道:“大概是擦傷了,我先給你處理一下?”

付信年面色沈靜,可額角的汗珠能看出他的幾分痛楚。木夏之心裏發慌,手足無措。楞了半晌,隨後被付信年握住了手心。

付信年望著校醫道謝:“多謝了。我先打個電話。”

校醫猜測他是想去醫院看看,便也不勉強,讓他們去醫務室等會兒,又聯系了後勤管理處,說明了剛剛這個危險情況。

木夏之一直默不作聲呆在付信年身邊,她咬著嘴唇回想剛剛的那一幕,手心裏都還在冒冷汗。她後知後覺手還被付信年握著,她想抽出來,剛一動,付信年受傷的手沒力氣,一下就被她抽出來了。

付信年一邊掛了電話,一邊望向她,輕聲道:“嚇著了吧?”

木夏之沒回答,只道:“還疼嗎?”

付信年眸光微動,睫毛如鴉羽,他道:“疼。”

木夏之說:“要不我去叫校醫?先處理一下,再去醫院吧。”

付信年用沒受傷的那只手再去牽木夏之:“別。你陪我一會兒吧。”

木夏之不知如何反應,手掌潮濕,又被付信年握住了,她心裏想,他怎麽不嫌這黏糊糊的。卻終究是沒再掙紮了。

屋外風雨漸歇,已經隱隱有陽光透出。熱心腸的校醫一去不覆返,不知是不是找人算賬去了。

木夏之和付信年都沒再說話,她覺得有些難堪,可又不想主動開口,而付信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疼痛,也沈默著,只是木夏之察覺到他的手在微微顫抖。她心裏無端端焦慮起來,怎麽這麽久了,他找的人還沒來。

正想著,從門外走進來一個人,木夏之擡眼望去,是上次見過的娃娃臉的年輕男人。

“小付總,出什麽事了?”

付信年站了起來,沈聲道:“回景福苑,讓李醫生來一趟。”

小陳頓了一下,道:“您受傷了?”

付信年擡腿往外走:“外傷。”

木夏之本來想,有人來接付信年了,她就能離開了,結果付信年根本不撒手,她不敢用力,只能跟著走了。

這次她坐上了那輛她見過好幾次的行政加長的豪車,司機知道付信年受傷了,把車開得很霸道,一路狂奔,很快就到了地方。

景福苑是一片高級公寓,木夏之沒來得及也沒心情去觀察四周,跟著上了電梯,電梯一路到了二十樓。醫生已經在等著了,進了門,木夏之想讓開位置讓醫生去查看付信年,她動了一下,付信年擡眼看了她一眼,換了只手,輕聲道:“乖乖的。”

木夏之察覺到醫生和小陳落在她身上的視線,有些臉熱,便不敢動了。

算了,傷者為大,況且他受傷也是因為她。

幸而只是擦傷,沒有傷到筋骨,但左手臂一大片青紅,看著也嚇人。木夏之盯著看,眼角有些發紅。

付信年一直註意著她,眉眼舒展,似乎心情很不錯。

小陳關註到老板的情緒變化,不解腹誹,怎麽受個傷還這麽高興。

當然作為助理,老板如何他都不能多嘴。等醫生給老板上完了藥,記下醫囑後正打算將醫生送出去時,他的老板開口了:“等等。”

眾人楞了一下,付信年對醫生懇切道:“麻煩您,再看看她。她昨晚上拉了一晚上肚子,昨天白天喝了冰飲。上午打了點滴補了水,校醫說是急性腸胃炎。”

木夏之嚇了一跳,連忙擺手:“不不不,我沒事了,已經好了。”

付信年拉住她,語氣裏帶了點哄的意味:“聽話,讓李醫生再看看,我才能放心。”

李醫生是付家的家庭醫生,當然聽付信年的。給木夏之檢查了一下,又開了點藥,讓她少吃生冷,這才結束診療。聽到醫生說沒什麽事,付信年這才放心地點點頭,示意小陳把醫生送下樓。

小陳將李醫生送到了電梯,又回到屋子裏,看到自家老板和木夏之端坐在沙發上,氣氛有點不對勁,十分有眼力見的停在了門口,沒有再進去。

木夏之在一旁聽到了醫生的話,知道付信年的傷不是很嚴重,她的手還被他牽著,此時也覺得尷尬,想著他都已經到家了,有人照顧,也沒她什麽事了,便起身:“我先回去了。”

付信年目光一沈,見她要走,心思轉動。他輕輕嘶了一聲,木夏之連忙扭頭,看見他伸出的手,正好是那只傷手。

付信年臉不紅心不跳,可註視著木夏之的眼神卻無端端透露出可憐的意味,讓木夏之硬生生收回了腿。

他再接再厲,聲音帶著顫抖,小聲道:“好疼哦。”

果然,木夏之坐了回去,眼眶發紅,卻還是嘴硬:“誰叫你亂動的?該。”

付信年又小心摸回了木夏之的手,成功握住後,他還是皺了皺眉:“你吹吹好嘛,真的很疼。”

目睹了整個過程的小陳簡直目瞪口呆,他跟了老板這麽久,第一次見這樣的老板。他真是起猛了,居然看到老板在撒嬌。

事實證明木夏之很吃這套,她垂著眼,不敢碰付信年,卻滿臉都是心疼。她小聲道:“你嚇死我了。”

付信年望著她:“你才要嚇死我了。”

他提起剛剛的劫後餘生,也就差了那麽一點,他差點就失去了她,這讓他不由自主加重了手上的力道。木夏之感受到了,不由擡頭看了他一眼。

付信年笑了笑,語氣中又帶了誠懇:“對不起。”

木夏之楞了楞,道:“對不起什麽?”

付信年目光沈沈:“所有的,都對不起。”

木夏之明白過來了,她心底生出了幾分委屈,她低下頭,眼底濕潤。

付信年繼續道:“我給你留了地址,你怎麽不給我寫信啊?”

當年的一幕幕都湧上心頭,木夏之帶著氣憤開口,卻哽咽了一下,道:“還說呢,你怎麽不聯系我啊。我還以為……你不想理我了……”

這些年在付家的辛苦和內心苦楚也不是一兩句能說清的,付信年並不想跟木夏之說這些,只說笑道:“怎麽會不理你。你小時候說要養我的,我不能忘記。”

木夏之笑了出來:“你不是吧,現在是來討債的嗎?”

有了這幾句聊天,付信年知道木夏之已經原諒他了,心裏松了口氣。他叫來了小陳,囑咐了幾句。他看著木夏之:“餓了吧?我讓人送點吃的來。”

木夏之踟躕著,付信年了然,輕輕道:“你陪我吃點吧,我早上也沒吃飯。”

木夏之立刻道:“你怎麽回事,這麽大個人了,也不知道吃飯嗎。”

“嗯,”付信年認錯態度良好,“夏之說得對,是我不對。”

木夏之聽他這麽說,便不好說什麽了。

很快,公寓管家送了一桌菜,清湯寡水,木夏之看著就沒啥胃口。

付信年知道她喜歡重口,看她了無生趣的模樣不由笑了起來:“你剛腸胃炎,吃點清淡的。”

木夏之:“……哦。”

兩個人時隔八年,坐在一塊兒吃了第一頓飯,卻誰也不說從前。付信年註視著少女,她吃相斯文,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後頸。她天賦異稟,軍訓曬了好幾天也不見黑,皮膚依舊白皙,襯得眼下青色明顯,看得出昨夜沒有休息好。長發披散在肩頭,有些淩亂,付信年沒忍住伸手去撥那根不聽話的頭發,木夏之卻反應敏捷,一下就避開了他的手。

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尷尬,付信年面不改色,收回了手,道:“叔叔阿姨還好嗎?”

他這樣,是有心敘舊。

木夏之頓了一下,才簡短概括:“還行。”

付信年並不氣餒:“你有弟弟了是不是?多大了?”

木夏之停下了筷子,她看著付信年,問:“你怎麽知道?”

她眼睛的形狀姣好,如同杏仁,眼珠顏色黑亮,眸光靈動。她現在的模樣其實和小時候沒多大的區別,付信年也就這兩年在收到木家消息的報告時,看到過寥寥幾張她的照片。對於她,他並不感覺陌生。只是一時不知如何告訴她。

木夏之聯想到這幾次遇到付信年的狀況,和他熟稔的態度,恍然:“你調查過我?”

付信年沈吟著,想著措辭,緩慢道:“我只是關心你,想要知道你的狀況。”

木夏之深吸一口氣:“但是你沒有找過我。”他這樣就好像當初舍不得離開一般,但事實又是截然不同,這讓木夏之無法理解。

話題似乎又回到的原點,他不想說這些年在付家如何的汲汲營營,才能換得這兩年他收到的她的消息。最後他只是誠懇道:“我只是想當面跟你道歉。抱歉,當年是我食言了,也沒能親口跟你道別。”

他鄭重其事,為舊事真真切切地向木夏之道了歉。

他以為自己還要費一番口舌,沒想到木夏之只是點點頭,道:“算了,原諒你了。當時你也不能決定什麽。”

她輕易原諒了他,這讓付信年十分驚喜,他喜形於色,笑道:“那你不能不認我了吧?”

木夏之知道他在說之前她假裝不認識他的事情,她抿抿唇,小聲喊出了那個八年都沒叫過的稱呼:“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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